“徐”姓诞生于2500年前,“徐记”车品诞生于1996年夏天的北京,一个叫大屯儿村里的四合院里。
准确考究的说,这个时期是“徐记”启蒙、萌芽前期,因为那一年“徐记”的创办人我,只有16岁,我被姐姐从家乡襄阳一个叫庙滩镇的地方邀请到北京见见世面,比起从庙滩镇穿流而过的汉江、沿岸软绵绵的白沙滩、临江拔地而起的白虎山,大屯除了小商小贩多一点,就是漫天灰尘,和心中的北京还是落差实在太大,毕竟,在那个年代,没去到北京之前,北京就是天安门!
如果仅仅是旅途落差大,就不会有今天的“徐记”。原来,我被姐姐邀请到北京还有另一个用意——勤工俭学,直白的说,是帮姐姐干活,做一种套圈式方向盘套。
刚开始的工作是整理下料师傅裁剪的牛皮小片,按不同形状、尺寸、颜色分类,再按一定数量分成若干份后用扎头发的皮筋捆成一叠,放在缝纫机师傅靠右手边的工作台板上,每当消耗到三分之二的时候,要马上补充裁片。
这样的工作干了一个星期左右,姐姐开始安排我做下料的工作,用一把由钢锯条磨成的推刀沿着模具板把牛皮裁成需要的小片,据说这个工作的核心在当时不是裁皮,而是磨刀!很多裁皮师傅磨不好刀,他们不是把刀磨废,就是磨出的刀用两下子就钝掉。
在那个武侠剧盛行的年代,我磨得一手好刀,此刻正是用武之时!只是,自从担负起裁皮磨刀这个活儿开始,右手食指指尖每天都会被磨破,那种推刀的造型在打磨的时候,食指要和刀锋齐平在磨刀石上来回打磨,一天要磨20多把刀,这包括了其他四位裁皮师傅的刀。
正是凭借这出色的“天赋”,只用了一个月时间这段下料工作就告一段落,转入学习电动缝纫机操作。相传,初学缝纫机者中有三分之一的人会被尖针扎穿手指,从业五年以上的人,大概率会被缝纫针扎伤或者划伤,我从1996年初学缝纫机到2012年这16年间,操作过无数次缝纫机,却保持着零受伤记录,这算不算有神明罩着!
转眼,暑期进入尾声,要回学校报名了!这两个多月的暑期工生活,我比同学们提早掌握了一门手艺,从此,这手艺也融入命运之中!
入学报名已经是9月16号,接下来便是两周军训生活,再接着就是加入各种学生会组织,很快,学校生活度过两个学期,又到暑假,我再次踏上武汉开往北京的T10次列车。
1997年的暑假洗了两个月的车。一个人,一把水枪,一个露天场地,每天洗12-15辆车。开学前拿到总工资800元。这工资在当时不是太低,可是与老板为楼上住着的那群海选演员女孩子出手相比,就不值一提了,常常看到老板为那群女孩子中的一些女生买捷安特自行车,两千左右一辆的。
老板的洗车场不是主业,只是因为有一块空地靠马路边。老板的主业是院子里最赚钱的汽车真皮改装,每天晚饭之后,会被喊到那里帮忙修剪海棉,晚上12点能下班属于下班早。在那段时间有时会被临时喊去下料裁皮,这是因为之前的暑假做过方向盘套的下料裁皮工作,谈不上是好事,毕竟每天真的好累,但是这种额外的加班让我对真皮确实有了更广泛的了解和认知。
这是一个非常累人的暑假,身体上的劳累和社会的现实在我心里刻下深深的烙印,促使我思考了一下未来,除了迷茫,就是决定要认真上学读书,期望借此改变命运。直到十年以后,才豁然释怀,改变命运不是只有读书考取功名一条路。
再回到学校,已是初秋!学校所在地咸宁温泉镇已然桂花飘香,月亮湾背后的潜山开始色彩斑驳!同学们久别重逢格外亲切,课堂上也格外认真,很快,1997年下学年结束。这年寒假同学聚会上,大家相互交流见闻,我在听取各路见闻之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正是这个决定改变了之后的人生轨迹。
曲折,但终遇光明!只是,这光明点亮于11年之后!
1998年4月,我参加完咸宁地区万人万米长跑大赛之后就向学校提交了提前进入专业实习申请,这个申请就是11年后点亮我光明的开端。那次万米长跑用时已忘,但取得第36名成绩,前50名都会发奖状证书,由于当时天气还冷,沒有保暖经验,重感冒高烧41度。
可喜的是一周多之后得到学校批复,同意提前实习,这是被同学羡慕的一件事!在那个年代,找工作是需要靠熟人介绍担保的,否则不要工资有时都没人愿意收留。我在同学们的祝福和羡慕中开启了一段长达一年多的特种部队式打工生活,叫魔鬼式的工作也不为过,我的一部分同学在那一年多里也是饱经磨难,这是后来才了解到的,对比之后发现自己算是幸福的。
要从1998年5月工作开始讲。到达北京之后,我直接从事汽车真皮相关工作,我的工作内容:把座椅从汽车上拆下来,把门板拆下来,把顶棚拆下来,把方向盘拆下来,运回车间,下料裁皮,把座掎拆解成一堆零件,扒掉座椅表面的绒布套,真皮包覆门板,真皮包覆顶棚,手工缝真皮方向盘,再把做好的真皮套安装到座椅上,然后再把座椅组装还原,最后再把座椅,门板,顶棚,方向盘送回安装到汽车上,一般情况这个全过程3-4小时,如果需要制版,再加1-2小时。
怎么形容这个工作的难度和强度呢!一是流血流汗,二是工作时间长。干这个工作,双手每天都会发生流血可能,不是被锋利的钢板割破,就是安装用力时把指甲缝撑裂出血,每天早上起床双手是无法握拳的,胀,疼。一干活就会暴汗,衣服表面会起一圈又一圈的盐霜,那是汗液蒸发后留下的。
经常从头一天上午,干到第二天天明,再回宿舍睡几个小时,然后接着工作。如果赶上旺季,一个月会有20天通宵,其中有几次是连续三个白天,两个通宵。这样的工作情况刚开始还觉得新鲜好奇,后来就是恐惧,而无法逃离。这不是非法用工,也不是被虐待,是那个年代,那个行业真实的样子!
我曾无数次咬牙切齿的干完当天的工作,然后第二天接着干。举两个真实发生在我身上的例子。
一次是连续几个通宵,晚上修剪真皮背面多复合出来的海棉,由于实在太困,蹲在一个地方就不想挪窝,于是随机坐在一堆废海棉头上修剪海棉,剪着剪着天就亮了,就走到门外透口气,这时才发自己外套的胸前、前袖管、腹部、大腿裤管上大大小小的剪了几十个洞,一下子就吓醒了,原来这是熬夜熬成幻觉后把衣服当成海棉给剪了,那可是一把35cm长的剪刀,剪刀前端非常锋利,要是剪到身体,那V型的伤可不好缝。
另外一次连续通宵之后,大概凌晨4点钟的样子,我与搭档要把一个大块头的座椅组装起来,但是我俩在那里折腾了两个小时,都找不到螺丝孔在哪里,我们俩拿着螺丝杆在那个底座上到处比划,就是看不到螺丝孔,于是商量,干脆都先睡一觉再起来干活,大概睡了两个多小时,我们再去组装的时候,一下子就看到螺丝孔,几分钟就把事情搞定了。要声明的是,这种加班加点的工作是没有监工的,老板只需要告诉我们交货时间就行了。
1998年到北京之后还报名了法学专业自考。1999年仲夏,一个同学联系上我,说要过来投靠我,见到他时,已经认不出来了,瘦的皮包骨,真的不敢相信!安顿下来才了解到,他刚从传销窝里出来,还有十多个同学在里面,我记得他说是在福建南平搞传销,一天两个馒头和无限量白开水,偶尔会捡到菜市场菜叶,水煮加盐就算是加餐了。这就是我理解的魔鬼式的工作状态也要比他们幸福。
1999年9月回到咸宁拿到毕业证后,就开始谋划着要离开这个让我身心伤痕累累的行业。由于那一年多里经常加班煞夜手缝真皮方向盘,直接把双眼视力从1.5降到1.1。1999年我对汽车真皮改装类工作的厌恶程度是截止到目前(2022年)为止所有厌恶过的事物中厌恶程度排名第一。
同时,也是在那一年多里形成了到目前为止仍在使用的观念。
①事情要往最好的干。
②今天能干完绝不延到第二天。
这是我从事汽车真皮改装时的两个老板各自的风格,两个风格我都非常认同,我把他们融在一起,就是质量第一,效率第一。用最通俗的话解释:用最好的材料,最好的工艺,做最好的产品;如果工艺不够,那就把材料用到最好;如果没有好的材料,宁可不做;科学安排工序,如果白天不够用,那就不分白天黑夜。但是“质量第一,效率第一”这只是一个思想基础,并不足以取得成绩,否则我也不至于直到2009年年底才遇见光明,创办“徐记”。
1999年10月在同学的引荐下,我到北京海淀区北大南门飞宇网吧一条街做上了网管。千禧年跨年钟声我和同事们盯着电脑显示屏喊着倒计时庆祝。飞宇网吧当年在北京乃至全国都是最牛的网吧(2000多台电脑),600多米长的一条街95%是飞宇网吧。
我在其中一个较大的店面(天天店)做网管。我在网吧工作了1年半,通过这份工作,社交理论得以实践,熟练掌握计算机软硬件及互联网应用,这两方面的收获是奠定后来成长高度的基础之一,受用无穷,而薪酬回报800元连当月都不够用,但已经超出了当时的心理预期。
讲讲那时的社交实事:
①第一次小施计谋获得职场迁升。
②为完成食品销售任务,利用人性与同事与客户周旋,并引导为双赢。
在那个年纪,我已经确认社交交来交去交的是人性,这是我10多岁时已经拥有的察觉,但利用人性和我的价值观是相悖的,从小到现在,我不喜欢和亲人闲聊,不和朋友合作,不做熟人的生意,都是基于此,包括明白自己并不适合职场生涯,除非戴着面具,那实在是太残忍了。
我在学校的专业与计算机相关,但后来一系列与电脑及互联网产生交集的事件都来自于在飞宇网吧工作期间所打下的基础,这个基础使我在互联网领域领先大多数同行(汽车真皮改装)同龄人十年。这包括对计算机与互联网的应用以及对互联网理解的意识形态。
在飞宇网吧工作到1年左右的时候,大概是2000年底到2001初的样子,我把谷歌和百度这两个互联网搜索引擎推荐给我之前的汽车真皮改装行业的老板,劝说他用互联网广告宣传、招揽客户,摆脱对传统销售网点的依赖,并且是优质的现金流。老板一开始表现出有兴趣,我自掏腰包为此设计了网页,申请了网址域名,等做完这些之后,就没了下文。但互联网的应用在我心里打下深刻烙印,之后做什么事都会寻求互联网这个通道。
用激情、浪漫、充实来形容在飞宇网吧度过的快乐时光并不能概括表达到位,毕竟,在这周边还有北大、清华、海龙电脑城、太平洋电脑城、北大资源楼、香山。这些地方经常去,蹭课听讲座、攒机买光盘、会友爬山。
理想敌不过现实。到2001年初的时候,网吧工作挣到的钱一分没存到,还把之前做汽车真皮改装工作存的1万多元用的差不多了!这将面临生存和发展的危机。人要有自知之明,我也有。以自己当时的计算机和互联网水平,我知道在中关村要立足那得遇上伯乐提携,于是对着镜子看了无数次,觉得自己最多是一头没长角的牛,草原虽大,与马为混,尴尬且没有存在感,不如找一个山坡更应景。这种自知之明为之后远赴重庆发展埋下伏笔。
2001年三月,我离开了飞宇网吧,住所由海淀六郎庄搬到北京农业大学附近的肖家河学生公寓,专心备战法学升本自考。就在同时期,经历了人生中的首次投机发财之路,为期两个多月,这为全职学习1年多的时间提供了充足的兵马粮草。
准备从飞宇网吧离开的那阵子,有一群年轻人一到早上免费上网的时间就开始神之操作:飞快的打开一个子网页再关闭,再打开下一个,再关闭,如此往复循环两小时。这与坐在周围的北大、清华学生平静查资料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我开始关注他们,并有意识的向他们了解情况。原来,这是一种名叫“神龙数码卡”的广告点击付费卡。那些被打开的子网页,每一个都是当时国内国际的知名品牌宣传页。我通过互联网搜索,找到在国贸中心附近的一个卖卡人,从他手里买了很多卡,然后每天点击,但是我购买的卡有点多,一个人点击时间有点紧,于是花钱请人帮忙操作,按点卡量付费。这件事历时两个多月左右赚了2倍,然后就终止退场。
其实事件的一开始我就明白这是传销,是庞氏骗局。敢进场的原因是知道这个游戏刚刚开始,势头正兴,击鼓传花不至于这么快又转回来了,另外,不需要拉人头,这是与其他传销最大的区别,即后果自负,不牵连别人。后来,东窗事发,各报刊铺天盖地报道了这件事情,距我离场已是几个月之后的事了。